48文学网 > 其他小说 > 棺门鬼事 > 230章 闷葫芦与炮仗
    秋雨无雷,没有电闪雷鸣,而雨夜又无月色。

    李梦凯和六清和尚禀着呼吸,竖起耳朵听那夹杂在雨中的脚步声,雨声很大,让人辩不太清楚脚步声的来处。

    如此漆黑的夜路,怎么只有脚步声,不见丝光亮。这让李梦凯很疑惑。

    可不等他疑惑消去,心,却猛的提了起来,因为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忽然停了。

    “哪里来的孤魂冤鬼,挡了本姑娘的去路!”

    李梦凯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能看到自己和六清和尚?

    “真当本姑娘眼瞎?看我不打散你们……”

    声音刚落,是很急促的脚步声。李梦凯很确定,这脚步声和呵斥声就是冲着自己两人来的。

    旁的的六清和尚唾口唾沫,嘟囔了句:“好辣的性子!”

    离近了,李梦凯终于看到模模糊糊的两个人影,慌忙摸出手电筒照过去:“我说,哪来的鬼啊?我看你才是鬼,黑灯瞎火的,也只有鬼能才看见我们!”

    蛮漂亮的个姑娘,只是头沾了雨水黏在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

    可李梦凯说话的语气并不那么好,先前从这姑娘口中听到的话牵扯到了冷七,这让李梦凯心里生不出丝该有的好感。

    两节干电池的手电筒,况且又用了这么长时间,在这雨夜中连脚下的路都只能照个三分模糊,根本谈不上刺眼。

    不过那姑娘,依旧扭过了头去,只手遮住了眼睛。

    李梦凯撇着嘴骂了声:“矫情!”。还是把手中的灯稍稍的偏离了些。

    等到那姑娘把头转过来的时候,李梦凯面色古怪的盯着这姑娘的眼睛,眼睛很大,却偏偏给人种睡眼朦胧的感觉。

    那姑娘显然生气了,拍了拍手,两只蜜蜂样的虫子就飞了过来。

    看着其中只虫子飞到自己的手背上转瞬不见只留下个豆大的血点,李梦凯豁然变色。

    六清和尚仿佛屁股着火了样,拍着大屁股抖着皮夹克站了起来:“啥!啥东西啊这是!这啥东西啊这是,哎呀,姓李的,这虫钻俺屁股蛋子里面去了……哎呀呀……”

    李梦凯随手从地上抓起两个香樟果,捏碎了擦去手背上的血点,手背上除了蚊子叮了样有些红肿,连道细微的伤口都不见。

    “苗人?和尚,这是蛊虫!”

    李梦凯的脸色极为阴沉,盯着那姑娘字顿的又道:“姑娘,我二人与你无仇无怨,缘何见面就动用如此歹毒的手段?”

    那姑娘只是轻哼了声。

    通常情况下,苗疆真正的蛊术传承多传女不传男,懂蛊术的苗疆女子,又叫“草鬼婆”。

    李梦凯见那姑娘对自己的话没反应,心里生出几分厌恶,拿出随身带着的把小刀子,顺着背上红肿之处割开了道口子。

    古书记载,古人常用嚼生黑豆生白豆的法子来判断是否中蛊,若黑豆在口中嚼起来是香的、生白豆嚼起来是甜的则为中蛊。最简单的治蛊的法子是将石榴皮煎成汁服下,可吐出蛊毒。

    李梦凯忽然想起,前阵子,冷七曾专门问他要过治蛊的方子,再看面前这女子,心中的厌恶感更强烈了。

    不管是什么方子,现在都是用不了的。

    手背被刀子割开,却不见有血流出来。

    “李子,这玩意儿咋弄出来啊?你赶紧给想个法子,和尚我膈应!”六清和尚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着急的问。

    李梦凯沉着脸,从布包里摸出纸笔,拧开了个罐子,阵阵的药草清香传来。

    毛笔在那罐子中蘸了蘸,李梦凯郑重的在黄纸上画了两道符,而惊掉六清和尚下巴的是,那符纸被李梦凯画过分,便燃起分,道符画下来,淡青色的火焰便布满了那整道黄纸。

    连画了两道,李梦凯才收起纸笔,把刀子递给六清和尚脸嫌弃的道:“自己割开!”

    不再管揪着裤子不知从哪下刀子的六清,李梦凯将那黄符贴在手背上,淡青色的火苗熄灭之后,黄纸化作了团灰烬。

    吹去了灰烬,手背上那道口子终于是流出些暗红色的血来,血水流了片刻,刻豆大的黑点在血水中蠕动,李梦凯骂了声,甩手将那黑点甩了出去。

    伸手又把剩下的道符篆拍在六清和尚屁股上,这才抬起头冷笑声道:“巫蛊巫毒,家师生前最厌恶的便是这巫蛊!自古道医巫蛊不两立,果然如此!”

    李梦凯话语刚落,忽然响起道轻咦声:“咦~引蛊符!汉家娃娃,你是道门医字脉传人?难得难得!”

    “你管少爷我哪门子传人?总之与你们苗人不相干就是了!”

    李梦凯吐口浊气,冷声道。

    出乎李梦凯的意料,那姑娘背后的婆婆并没有生气,只是说了声:“篱儿,咱们走吧!避雨的地方有很多,道家的人,咱少跟他们打交道!”

    那婆婆喊过了李梦凯面前的姑娘又冲李梦凯道:“我这孙女儿顽劣,却无恶意,那蛊只会让你们睡上小会儿,醒了蛊自然就消了!老婆子我给二位赔不是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留下头雾水的李梦凯和捂着屁股的六清和尚。

    “说得倒轻巧!感情挨刀子的不是你们!”李梦凯哼了声,手背上的刀口还是疼的让他吸了口凉气。

    雨依旧很大,渐渐地淹没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也淹没了那位姑娘和那位婆婆说话的声音。

    雨夜中,那姑娘从婆婆手中接过雨伞,搀着婆婆的手臂有些不解的说:“奶奶,你不是说少跟道家的人打交道吗?那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个什么刘师伯陈师伯啊?”

    老人的身影忽然顿住,忽然叹了口气,有遗憾,或许也有那么丝埋怨。

    “小篱啊,道家的人,都死脑筋!”

    “死脑筋?奶奶,你是在说刘师伯和陈师伯他们吧?”

    “可不是啊,都是死脑筋点也不如咱苗家姑娘敢爱敢恨!遇见你刘师伯陈师伯那时候啊,奶奶跟你这般大年纪,那时候,日本鬼子还没赶出去。你陈师伯是个闷葫芦,你刘师伯又是个点就着的炮仗脾气……那个冷七,就是你刘师伯的徒弟,刘炮仗有福气啊,收个徒弟如今都有了莫大的名气……晃都快五十年了,奶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见见他们……人老了,再不见,有些人就见不到喽……”

    雨太大了,模糊了太多东西,也淡去了太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