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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9月22日【绿帽武林之淫乱后宫】(069)碧如原本姓杨,被海兰珠收为义女之后,汉名也跟着改姓赵,海兰珠还赐给她一个蒙古名字叫乌伦格日珠,意为天上的彩云,故此也叫彩云郡主,当日她眼瞅着赵羽苦等秦丽华不到,正踌躇着是否要上去劝解一番,忽然侍女香巧急匆匆跑过来道:“主子不好了,方才楚夫人突然肚子疼的厉害,看起来似乎要生了。4⑧WX.οRG”碧如吃了一惊,掐指一算道:“这几日的确是该生了,谁知这几日事情纷繁,竟然把她给忘了,都有谁在服侍?”

    香巧道:“我们这几个人谁都没有接生的经验,九华山上的几个男人忙着分头去找当地弄婆,船舱里现在有姚珊、馨儿、采莲、黎嫣、辛眉、瑞珠六个人服侍着,大家都等你回来拿主意。”

    碧如连忙道:“坏了,男人们都走了,这六个人都不大会武功,要是突然出了事情可怎么办?”香巧道:“不是还有廖师父、廖师母、何师嫂这三个人在吗?”碧如用手指点了她的额头道:“廖师父与何师嫂有伤,至于廖师母她只怕自保都难,那里能帮上什么忙?我得赶紧赶回去。”香巧连忙拉住她道:“你急什么?难道不去跟世子爷说一声吗?他可是一家之主,这个时候更应该在身边。”

    碧如连忙拍额头道:“我一急倒忘了这茬。”两人连忙去找赵羽,谁知他人影儿都不见了,耐着性子找了好几圈,碧如终于放心不下楚薇,对香巧道:“我先回去看住场面,顺便给楚薇找个好一点的民房住下,你在这里继续找世子爷,一旦找到了马上回来,遇到什么危险最好先逃,别跟人硬来,我很快会回来找你。”

    说毕把腰间的宝剑递给香巧,然后转身几个弹跳,人影瞬间消失在天边。

    这边香巧抱着剑一个人溜达,心中却恐惧到了极点,她手无缚鸡之力,一路下来又见过太多打打杀杀,生怕在此地遇到什么山贼土匪,因此不敢远离此地,只在附近徘徊,盼着赵羽能尽快回来,谁知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天色发黑的时候才看到一队人马由远而近过来,也不像是过路的,四处搜索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香巧心中更加惧怕,躲在一丛草里,眼见对方越来越近,终于遏制不了心中的恐惧,再也不敢去找赵羽,抱着剑仓皇逃跑。

    她不动还好,一动则立刻引起了这伙人的注意,其中一人轻功高绝,立刻从马上弹身而起,嗖地一声落在她面前,很快就拦住她的去路,香巧下意识往回跑,只见后面也有几个骑兵追来,她被围在中间,进退不得,当即吓得跪在地上道:“几位好汉饶命。”

    只听一人说道:“我可不是好汉,这位姑娘快请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跟你打听个事情。”香巧一听此人说话声音是女声,抬头一看,果然是个穿杏色长裙的女子,鹅蛋脸庞,柔眉顺眼,观之可亲,只是此时眼睛红肿,面色暗淡,仿佛刚刚哭过,心中惧意去了大半,于是起身道:“这位侠女,小女子只是个过路的,也不是本地人,只怕你打听不到什么。”

    那杏裙女子叹道:“多问一问总归好的,请问姑娘有没有见过九华山紫英派一行人路过此地?”香巧毕竟没什么江湖经验,对方这么一问她如果聪明一些就该推说不认识,此时却道:“你找他们干嘛?”那杏衣女子听了脸色一喜,连忙道:“你认识他们?”香巧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道:“紫英派大名,附近的百姓都知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你还没告诉你为什么找他们呢。”

    杏衣女子还待再问,忽然一个青衣女子从后面打马过来,只见她也是杏眼朦胧,脸上泪光点点,不施脂粉,穿戴极为朴素,却难掩绝世雪颜,此时惊讶道:“你是碧如房里的香巧?”香巧听了连忙抬头一看,只见来者面容熟悉,想了一会儿才指着她道:“你是沈夫人?你不是背叛世子爷跟沈雨一起逃走了吗?”来者正是沈雪,那杏衣女子则是姚珊,他们四处寻找碧如来救赵羽,恰好寻到这里,然而香巧是后来才入的王府,没见过姚珊,所以只认识沈雪。

    此时沈雪听香巧将旧事重提,免不了一阵尴尬,原本苍白的脸色,陡然见几朵红云飘上来,虽然十分难堪,但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飞身下马来到香巧面前道:“当时情况复杂,此事以后再细细跟你们分辨,碧如姐姐呢,咱们快点找到她,先救夫君的命要紧。”

    香巧一听赵羽有性命危险,急忙道:“这可不巧,楚夫人要生了,咱们主子急着回去照顾她,留我在这里等世子爷,他怎么受的伤,严重不严重?”沈雪叹息道:“当然严重,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急,快带我们去见碧如姐姐,别的事以后再说。”

    姚珊听了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回军营通知赵姐姐,让她带着夫君一起过来。”沈雪道:“快去快回,我在这里和香巧一起等你。”姚珊点了点头,一甩鞭子带着几个白杆兵迅速离开。这里香巧急的跳脚道:“这可怎么办,原本大夫人生孩子就够让人慌乱的,这会子世子爷又出了事,要是让大夫人知道了,只怕孩子都生不好。”她在碧如房里原本就是赵羽的陪房丫鬟,早已被赵羽破了身子,此时想起赵羽往日的好处来,忍不住泪珠儿掉下来。

    沈雪连忙道:“这事当然不能让楚姐姐知道,让她安心生下孩子来才是对的,等她以后身子恢复了再说,只盼夫君那时也能跟着好起来。”

    不言众人如何忙乱,且说楚薇躺在床上只觉腹中一阵阵绞痛袭来,俏脸早已没有一点血色,满头满脸都是冷汗,额头发丝凌乱地残绕在一起,一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子,就是不肯哼出声来,周围几个弄婆安慰她道:“夫人尽管喊出声来,这样强忍着也太辛苦了。”楚薇一把推开弄婆咬牙道:“我夫君人呢,他怎么还不回来?”弄婆连忙道:“刚才碧如姑娘已经说过,老爷马上就回来!”楚薇流泪大骂道:“赵羽你这个混蛋,死哪里去了,气死我了!”

    外边蔡瑶对碧如道:“都说女人生第二胎轻松一些,怎么我家这位却跟别人不一样?”碧如叹道:“原本就让她在京城里安歇,她偏不愿意,这么多年又是过惯了好日子,养的如娇花一般,如今一路折腾下来,反而瘦了许多,生孩子自然就费劲许多。”蔡瑶又道:“这已经快晚上了,怎么香巧她们还没回来,要不我去看看?”

    碧如摇头道:“我已经派瑞珠去了,你又不熟悉这里,万一走丢了到时候还得来找你,再等一等看吧,不行我再带人过去找。”正说着,只听院子里闹成一团。碧如和蔡瑶连忙跑过去看,只见赵欣和姚珊搀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沈雪,她们边走边嘶声道:“碧如姐姐救命!”碧如忽然见到三女已是吃了一惊,正待要喝问,忽然见赵羽脸色铁青,浑若死尸,也跟着急的流泪道:“这可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他?”赵欣道:“先救他的命再说!”

    碧如连忙去摸赵羽的脉搏,赵、姚显然已脱力,当时就瘫软在地上,沈雪和蔡瑶见此连忙替她们扶着赵羽,碧如尽量压抑情绪给赵羽诊脉,然而她越诊越是心惊,只觉他脉息已经很是微弱,几乎要用头靠着手腕才能听见,她连忙将赵羽的上衣胡乱扒了,只见背上赫然一道黑色掌印,深约半寸,看得心惊胆颤,对赵、姚道:“你们守在这里护法,我要用内力查看他的奇经八脉。”赵、姚点头答应着,在旁边调息打坐。碧如又对丫鬟们道:“抬他到西边厢房里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准备热水,关好门窗,不许任何人打搅。”

    蔡瑶流着泪道:“可是楚姐姐那边怎么办,她从早上疼到现在还没动静,只怕也是危险。”碧如揉着太阳穴道:“她暂时还没危险,如果今夜子时还没生下来,再来找我也不迟,实在不行就告诉她赵羽已经回来了,只别提受伤的事,她心里一高兴说不定就生了。”蔡瑶只得答应下来,于是众人抬着赵羽进了厢房,将他放在床上摆成打坐的姿势,碧如也脱去外衫,只留小衣,在他背后坐定,呼吸吐纳一番之后,双掌缓缓盖在他后背,真气慢慢灌入他体内探查,发现他丹田被毁,奇经八脉支离破碎,仅有一口气吊着而已,想要救活已然是妄想,心里又急又痛,自己先撑不住,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旁边赵、姚见她突然吐血,连忙从入定中惊醒过来,眼见碧如脸色灰败如死灰,仿佛一下憔悴了许多,登时意识到不妙,连忙问道:“怎么了,到底能不能治好?”赵欣还递过丝帕给碧如擦嘴角血液,碧如一把推开她大怒道:“他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成了这副样子,你老实给我交代,否则我要你们统统偿命!”说毕泪流满面。

    赵欣只得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说到赵羽为了救她才吃了顾显臣这致命的一掌,已是泣不成声,碧如冷冷看着沈雪道:“你教导的好妹妹!”沈雪低头不敢看她。碧如又道:“要换做别人中了这一掌,只怕早就五脏烂成肉泥,幸亏他有紫灵神功护体才留了一口气在,不过如今我也是没了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之后,只觉整个人如堕冰窖,已是泣不成声,沈雪、姚珊、赵欣都知道碧如医术高超,曾经救过赵府里许多人的命,原指望她能救活赵羽,谁知她说不行,那就一定没得救,当即放声大哭起来,一时满屋哭声大起,外面丫头听了哭声,只当赵羽已经死了,念及他的好,也个个放声大哭起来。

    一时房里房外哭声大震,惊动了住在附近的紫英派一众人,这些人经过九华山一战,除了师娘陈英秀外,个个都是带了不同程度的伤,长途跋涉到北京看来是没了指望,只得暂时住在周围民户家里静心疗伤,黎小佩、董应淑、周云逸三人情况稍微要好一些,伺候楚薇的弄婆就是他们从当地找来的,此时黎小佩正守在楚薇床边服侍,廖续琴则是伤势严重,一直被周云逸照顾着,杨正坤和任沧海则在周边巡逻,负责保护众人的安全。

    当时赵羽的师嫂何香婉正在昏迷中,迷迷糊糊听见有哭声传来,心里莫名一阵酸楚,只觉怅然若失,连忙起身虚弱地喊道:“正坤,你在那里?”照顾她的董应淑正在院子里晒洗衣物,听见她的喊声连忙跑进来道:“师姐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我这就告诉师兄去。”说着就要走,何香婉连忙拉住道:“刚才谁家在哭?”董应淑道:“我也听到了,想来是谁家在办丧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何香婉哀声道:“我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最好去打听清楚。”董应淑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打听的,你能醒来时候才是喜事,我应该立刻告诉周师兄才对,咱们周师兄果然医术高明,这些日子咱们全靠他救护,师父看样子也好了许多。”说毕一扭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碗草药汤,服侍何香婉进药,她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何香婉到:“对了,师弟的大夫人今日看来要生了,只是这半天还没动静,别是难产吧。”

    何香婉听了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开心的是师弟又有了个孩子,难过的是自己一直没怀上,又对董应淑道:“别乱说,弟妹武功高强,身子骨自然也很好,纵然有些小坎,也能吉祥度过,这个关键时刻你可别咒她。”董应淑忽然又道:“方才那哭声我怎么听着从他们房间里传出来的,别是真有什么事吧。”何香婉听了心里一颤,药碗端不住,当地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火急火燎地起身道:“快带我过去看看。”

    然而产房里的楚薇却疼的越发厉害,到最后竟是两眼一闭,昏了过去,朦胧中忽然看到一人从外面走进来,抬眼一看正是赵羽,只见他神色淡然,缓缓走了过来,楚薇连忙跑过去道:“你终于知道回来了,那个小妖精没跟你一道来?”

    赵羽忽然道:“从今过后一个人好好地过日子吧,把孩子好好养大。”楚薇听这话不祥,一把抓过他的手道:“你这什么意思,难道要丢下我们母子不管?”赵羽长叹一声,撇开她扭头就走,楚薇一路追过去,不妨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当即摔倒在地,也顾不得疼痛,爬起来踉踉跄跄在后面赶,赵羽看似走的慢,然而飘飘荡荡的比她跑的还快,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始终追不上,最后累到迈不动步子,她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就忍心丢下我们母子,忍心这孩子还没出世难道就没了爹?”赵羽转过投来面无表情地道:“你做的事情,难道当我不知道?”

    楚薇呆呆地道:“我做了什么事,你都知道了什么?”赵羽狠狠地道:“王若初是你勾结张提欢害死的对不对?”楚薇软软地摊在地上,忽然嘶声裂肺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赵羽恍若未闻,继续说道:“不只是王若初,赵欣、姚珊、沈雪、蒋英她们几个先后出墙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楚薇呆呆地看着赵羽,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赵羽狂笑道:“结婚这几年,为何除了你,别的夫人都没有身孕?你当我不知道,你下了药,害死了我所有的孩子!你耗尽心血设计了所有人,只为了让她们都离开我!现在我才认清,你端庄得体的外表下,其实是一个狠毒、自私、妒忌的疯婆子!”

    楚薇只觉心口被人剜了一刀,声泪俱下道:“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你!”赵羽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一只手指着她颤抖道:“你如此处心积虑,毫无廉耻,到底是为了什么?”楚薇一边哭一边凄厉的喊道:“我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看不惯你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可以这么说,我是有洁癖的,她们碰一下你都不行,多看你一眼都是罪过,可是讽刺的是,你却不顾我的感受娶了这么多的人,我身为大妇又不能不接受,否则要被人骂醋妒无德!这么多年来,我试图说服自己接受她们,可是到头来,我还是失败了,反而越来越恨你,恨所有人,尤其是咱们的孩子出生后,我更加惶恐,当时你最宠爱王若初,我虽然表面上装的没事儿人一般,可是心里恨死了她,这才出此下策,只有让你厌弃了她,我才能安心过日子,是你们逼我的。”

    楚薇刚说完,忽然听到一个女子嘤嘤的哭声,时远时近,忽左忽右,四周挂起阴风阵阵,她的心也跟着猛地一缩,浑身寒毛炸起,如堕冰窖,正要去寻赵羽,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最后那哭声越来越近,她如临大敌,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方向看,那哭声忽然嘎然而止,四周静谧地落针可闻,楚薇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一个姿态,只觉疲惫不堪,正要放松的时候,忽然眼角瞟见一个白影,连忙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子背对着她,不发一语,过了好长时间,那女子才慢慢转过身来,楚薇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她的脸被长发遮挡,看不清模样,胸口却赫然插着一把剪刀,不停地滴下血水来。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忽然见赵羽走了过去,挽住那女子的手慢慢地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那女子终于露出清丽容颜,两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看,目光如刀,锐利而冷厉,她只觉无处躲藏,正恐惧的浑身发抖的时候,忽然腹中一阵剧痛传来,疼的她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睁开了眼,只见几个弄婆正围绕着她,将她双腿打开,一个人正在她双腿中间拉扯什么,有人道:“夫人再用力一点,孩子的头已经能看到了,快用力,快用力!”

    剧痛让楚薇也来不及多想,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死死抓着床沿,精力全部转移到那一阵阵剧烈的宫缩上,竟将那梦中内容忘了个七七八八,旁边周云逸的夫人黎小佩一边拿着毛巾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给她打气鼓劲,众人都是满头汗水,一边不停擦拭着,一边注视着楚薇的身体变化,心情高度紧张。

    diyibanzhu#而碧如的房间里则依旧是哭声一片,瑞珠直接哭晕了过去,有丫鬟进来对碧如道:“有棺材店的老板找上门来,说要给咱们老爷量身板。”碧如听了如刀刺心,大骂道:“放屁,谁说的他死了,给我打死他!”正闹的厉害,何香婉在董应淑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眼见赵羽趴在床上,连忙推开董应淑,握住赵羽的手诊脉,眼见他背上一个清晰的手印,奇经八脉被毁,只剩最后一口气还挂着,当即放声大哭起来,嘴里嚷着“苦命的师弟”,真个柔肠寸断,令人动容。众人见了,更加伤心,彼时杨正坤、任沧海也赶了过来,眼见师弟受此重伤,弟妹们哭成一团,杨正坤一边劝解一边道:“何不去请周师弟过来,他向来医术高超,连师父那样重的伤都能治好。”何香婉听了登时拍手道:“倒把他给忘了,快请他来。”

    碧如、蔡瑶、姚珊、赵欣等人听了精神一震道:“既是如此,何不早说?”

    原来她们对周云逸并不熟悉,何香婉道:“刚才我心里一乱,就没想起他来,我这就去请。”众女也赶着要去,任沧海劝道:“你们都别动,周师兄一大早就去山中采药,此时还没回来,我去找他试试,但愿小师弟运气好,能挺的住他赶回来。”杨正坤向来知道任沧海轻功一绝,来去如风,叮嘱一番后,也就放心让他去了。他又探查了赵羽的伤,只觉他的气息越发微弱,连忙从怀里拿出镇气丸给他服下,这药丸虽然对伤势并无多大帮助,但却能保持那口气不绝。

    接下来众人开始心急地等待,那边楚薇也情况不妙,碧如与诸女只得两头跑,看完这个看那个,彼时丫鬟们做了晚饭端上来也无人吃,大家都觉得这一晚漫长而煎熬,所以当任沧海带着周云逸冲回来的时候,大家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松了一松。

    碧如见周云逸廋黑,头发凌乱地卷在一起,身上是短打旧破布衣,打着许多补丁,裤腿高高卷起,赤脚污泥,活脱脱就是个扒粪的庄稼汉,那里有半点医者的样子,心中不免又紧张起来,然而周云逸却不进房间,也不给赵羽看病,只在屋前屋后徘徊,像是在搜索什么东西,众人心中不解却又不敢多问,过了一会,他对任沧海道:“我先沐浴更衣,你让他们把香案准备好。”周云逸洗了将近一个时辰,细细的擦洗不说,还特地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出来的时候身上穿了一件明黄色八卦道袍,头戴纯阳巾,一手持铜钱剑,一手持三清铃,整个人一下变的仙风道骨起来,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对碧如等人道:“待我做法之后,七日之内不可令阴人冲犯师弟之身,切记!”碧如答应下来,连忙令所有女人离开赵羽的房间。

    杨正坤等人道:“难道这宅子有问题?可我们才刚住下来啊?”周云逸笑道:“师兄不知,这宅子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如今师弟命悬一线,弟妹又生产在即,本来命贵之人就招事儿,这一生一死,一黑一白,竟形成一个太极阵图,不但能招惹一些邪魅,只怕连一些有道行的妖孽也会蜂拥而至,我一回来就觉得不对劲,堂前屋后,妖风阵阵,须得先作法镇住之后,方能对症下药,行医者之事,否则徒劳无益。”杨正坤听得连连点头,普通医者只知医治肌体病诊,却对外邪妖孽之事无能为力,这也是大多病危之人无法可救的原因,而周云逸则是医道兼通,是其他医者学不来的。

    周云逸拿过他带来的布包,从里面扯出一张黄布,双肩一抖就整齐的给铺在桌上了,看得众丫鬟忍不住喊了一句:“好功夫哦。”周云逸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扭头众人说道:“等下我做法之时,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做法讲究心神受一,你一喊,我破了功,那就换你来做这场法事。”众人哪懂什么做法事?被他这番玩笑般的“威胁”以后,连忙闭了嘴。

    周云逸说毕又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炉子,一叠金纸,名香,按照特地的方式摆好了。

    接着他掏出了一些纸剪的小物事儿,就是些兵将甲马之类的,也按照特定的方位摆好。

    这时有丫鬟用托盘端了一碟子中心点了红点儿的馒头,一碟子青柑橘,另外还有一杯茶也给他送来了。他一一放好,最后接过任沧海端来的一钵清水,一个简单的法坛就算做好。

    法坛布置好以后,周云逸拿出了九支香,点燃之后,毕恭毕敬的拜了拜三拜,然后把香插入了香坛。接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终于选定了一个点儿,挖了一个小坑,挖好小坑之后,又从布包里拿出一把黑白石子。这些石子并无出奇之处,就是仔细一看,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还有一层经常用手摩挲才能产生的老光。

    手里拿着石子,他四处走动,偶尔走到一地儿,就扔下一颗石子儿,院子里,房间里,他都走过了,最后停在院门前,连接扔下了几颗石子儿。做完这些,他走回刚才挖得那小坑面前,拿出一个铜钱,想了想,放了回去。接着又拿出一块雕刻粗糙的玉,思考了一阵。

    忽然开口沉吟道:“前世纵有千般恨,来生当做一笑欢。”最终,他叹息一声,把那块玉放进了小坑。丫鬟香巧见这神奇的一幕,不禁非常小声的问旁边的瑞珠道:“你说周师父这是在干啥呢?”瑞珠在别人家看见一个老道做过类似的事情,也非常小声的答道:“小时候,我听村子的老人讲,这是在布阵。”

    任沧海则很是清楚,周云逸就是在布阵,而且是布了一个锁魂阵。铜钱和玉,都是道家温养法器之一,最终选择玉,是因为用玉当阵眼,相对温和一些,铜钱本身就是对鬼怪灵体杀伤极大之物,原因只是因为在人们的手里辗转流传了太多,沾得阳气太重!

    道家一般劝鬼,驱鬼,镇鬼,但就是不会轻易灭鬼,毕竟魂飞魄散是天地间最凄惨的事儿,若是把一个人直接用歹毒的方式弄到魂飞魄散,是最大的杀孽。

    上天有好生之德,周云逸在阵眼上不想太违天和,因为这法阵的原本之意也只是为了锁住这院子里的孤魂野鬼,不让它们跑掉而已。布好阵眼以后,周云逸开始闭目养神,整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竟有点模糊不清的样子,这就是敛气宁心,收了自己的气场,给人的感觉也就是这样。只是一小会儿,周云逸就睁开了眼睛,而在他睁眼的一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然后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双手结了一个手印。那手印在众人看来十分复杂,用他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根本看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盘知错节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而在手印结成之时,众人发现周云逸的嘴巴开始念念有词,语速之快,而且是极不规则的短语,同时他的眼神十分的凝聚,一看就知道在全身心的投入心中所想的事情。

    最后周云逸大喊了一阵:“结阵。”顿时,众人就感觉他所在的阵眼,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一样,那感觉非常的不真实,接着整个屋子就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觉。

    布阵必须请阵帅压阵,这才是关键中关键,请阵帅必须配合道家的功法,行咒,掐诀,存思同时进行,能不能成功,则取决于布阵者的功力了。

    所谓行咒就是道家特有的咒语,分为“祝”和“咒”,“祝”加持于自身,而“咒”多用于行功之时,这特有的口诀是不以文本记载的,而是口口相传,加以传授之人的领悟和讲解,最是神秘不过。至于掐诀,就是周云逸刚才结的手印,也是一种繁复的功夫,平常人把手指头弄骨折了,都不一定能结成,就算勉强做到了,也只具其形,不具有这手印中独特的神韵。

    存思简单的来说,就是集中精神力,凝聚于脑中所想,刚才周云逸是在请阵帅,不同法阵坐镇的镇帅并不相同,周云逸在请特有阵帅的那一刻,脑中所想,全部的精神力必须全部系于这位阵帅身上,这其实就是意念的应用。

    结成法阵后,周云逸收了势,看他的精神竟无一丝疲累的样子,双眼神采奕奕且神色平静,仿佛这锁魂阵只是小儿科而已。他讨了一口茶水徐徐咽下之后,周云逸走到了法坛面前,从包里拿出一支符笔,一盒朱砂,一叠黄色的符纸,却不见有任何动作。忽然院子里阴风大起,只见黑影彤彤,楚薇那边呼痛之声传来,赵羽那边也有明显动静,吓得众人冷汗淋漓。

    周云逸怒极反笑道:“见我结阵,还要疯狂反扑?当真想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吗?”碧如等人听的心惊胆战,嘴里不停念佛,几个丫鬟紧紧靠在一起举着蜡烛,不敢动弹一下。

    周云逸却并不紧张,走到法坛前,直接把那叠黄色符纸收回了他的包里,这一次他拿出了几张蓝色的符纸,神色间才有了几分镇重。周云逸问丫鬟讨了一个小碟,细细的调对起朱砂。

    朱砂调好以后,周云逸双手背负于身后,再次闭目,嘴中念念有词。这一次他念的宁神清心口诀,画符之前,是最讲究心如止水,一气呵成,在这之前,绝对要把心境调整到最恬淡的境界。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周云逸提起已经饱蘸朱砂的符笔,深吸了一口气儿,然后果断落笔,那口气竟然含而不吐,一直到符箓完成,周云逸才徐徐的吐出了那口气儿。

    写符箓为免分神,一般都是念心咒,一口气含而不吐,讲究的就是那一气呵成的功夫,在这过程中,念力由符笔传于符纸上,在最后收笔之时,用特殊的结煞或落神口诀,赋予一张符箓“生机”,或者理解为激活符箓。画符是周云逸的长项,虽是蓝色符箓却也不显太过吃力,符箓画好之后,周云逸搁下符笔,却是不去动那张符,只是等它放在桌上静静风干。

    碧如曾经研究过道家驱邪法术,不过只是从书中看来,此次倒是第一次亲眼见道士作法,她明知这种驱邪法术凶险异常,于是拉着诸女在正东吉位站定,否则很容易被冲撞了。

    就在此时,狂风乍起,那蓝符忽然被吹了起来,正好吹到蜡烛旁边,眼看着就要被烧掉,周云逸闭目用铜钱剑斜斜一指,那枚蓝符就被定格在半空中,动也不动。他又焚了三炷香,高举过顶,又一次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之后他神色恭敬的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把香插于香炉之中,而在这同时,他双脚一跺,全身一震,眼神忽然变得比刚才更加的神采奕奕,而整个人的气势更加的强大,甚至有了一丝特殊压迫力在其中。接着,周云逸还是以那个熟悉的手势轻点眉心,并闭上了双目,可显然比刚才轻松很多,随着他大喝一声:“开!”之后,眉心处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一闪而过。

    可周云逸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立于院中,口中继续行咒,最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分别点了全身三个地方,而这之后他整个人竟然让人感觉所有外放的气势,气场全部没有了。最后,周云逸开始迈动一种特殊的步伐,配合着行咒,缓缓走动,只是走动的位置飘忽而杂乱,当最后一步落下时,他的双脚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站定,再也不动。道家做法四大步骤,上表请神。开眼观势。封身定魂。封七星脚定神。在开始用真正的手诀之前,周云逸把这些施展手诀的必要功夫如行云流水般的完成,如果不是这样,枉动手诀的话,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接下来,周云逸双手举于离胸口三寸之处,开始掐动第一个手诀,依然是繁复的让人看不清楚,也依然配合着口中的咒语,只是这一次的手诀成形之后,竟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交缠的十指间,其中一指高高竖起,其余手指呈众星环绕之状,有一种聚的感觉。

    碧如看得心惊,这是道家聚魂手诀,可以引百鬼而来,果不其然,随着周云逸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院内竟然吹起了阵阵旋风,全部朝着周云逸所站之处汇去。看着旋风吹起,全部朝着周云逸汇聚而来,平常人尚且怕冲撞,周云逸就算艺高胆大,也不能这样吧?足足二十几道旋风啊!然而周云逸的手诀不停的指向各处,旋风亦不停的吹起,全部涌向法坛来,这些旋风阴冷至极,所过之处带起阵阵落叶,原本鸡犬相闻的村子竟在这个时候静悄悄的毫无声音,月亮也瞬间被厚厚云层遮盖住,就连楚薇房间里的动静也没了,时间仿佛在这刻停了下来。